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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些学生反驳:“说不准呢,要是这届教官胆子大点,说不定会带我们去呢。”
学生们哀叹着,但也阻止不了雨势。第二天起来,昨夜的雨水还浸着操场,到处湿哒哒的。
教官们见状,只好改期,将野营的日子往后挪了两天,今天仍旧照常在基地训练。
学生们闻言哀鸿一片。
下了一夜雨,刮了一整晚的冷风,白天又在湿漉漉的操场上训练,夜晚的时候,顾西洲班上有个体质偏弱的beta女生感冒被送到了医务室。
夜晚教官巡逻时,还叮嘱学生们要盖好被子,不要着凉。
兴许是海风太冷,刮得窗子吱呀吱呀响,弄的顾西洲一夜没睡好。
她做了整夜的梦,梦里都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。一时是她梦到了自己躺在一个玻璃缸里,被绿色的汁液泡着。
一时又是她从玻璃缸里走出来,拥着毛巾瑟瑟发抖。
更多的则是片段式的东西,比如她好像很怕冷一样,总拥着被子,将自己团成一团,塞到衣柜里,抱着一堆衣服哇哇大哭。
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,顾西洲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得泪流满面。
她的脑袋又昏又沉,浑身虚弱无力,整个人好似放在烤炉里一样,又烧又烫。在洗手池前刷牙的时候,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,软趴趴地立着。
旁边的言清看着她泛红的脸颊,神色关切:“西洲,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顾西洲身体重得厉害,她掀起厚重的眼皮,看着言清,眼睛红红的:“有点。”
“你脸好红啊。”言清伸手,搭在顾西洲的额头上,触手极为滚烫,“天呐,额头也好烫。”
“你在发烧。”
顾西洲迷迷糊糊的,洗漱完毕后,被言清一把拉住手,牵着就往楼下走:“走,我送你去医务室。”
顾西洲晕乎乎的被她牵着下了楼,走到楼梯口时,恰好撞见和同学一起走下来的苏知意。
苏知意见言清拉着顾西洲,一副很匆忙的模样,急忙问:“顾西洲,你怎么了?”
顾西洲愣愣地扭头望向她,看清她的脸时,眼睛一下就红了,总觉得很想哭。
言清解释说:“西洲发烧了,我先送她去医务室看看。”
言清拖着顾西洲就往前走,苏知意还想说什么,再开口两人已经拉拉扯扯走远了。
很快,顾西洲被言清带到医务室,值班的Omega女医生给她量了体温。
量体温的时候,顾西洲整个人都很呆滞,眼眶红红的,看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
抽出温度计一看,已经39.5摄氏度,医生都吓了一跳:“烧得很厉害啊。”
“快让她躺下,先给她降温。”
迷迷糊糊里,顾西洲被安置在床上,冰凉的退烧贴很快就贴在了她的额头上。
焚烧全身的灼痛里,唯有额头的触感是如此清凉。顾西洲躺在床上,抱着额头的退烧贴,痛苦地蜷缩起身体,口中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。
医生端着凉白开和药出来,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小朋友,止不住唏嘘:“这烧的也太厉害了吧。”
言清见此也很担忧:“是啊,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。”
“算了,你先扶她起来吃个退烧药吧。”
言清遵照医嘱,给顾西洲喂了退烧药。这才离开医务室,会操场继续军训。
药物带着大量的催眠镇定作用,本来很难受的顾西洲在药物的作用下,很快没有再挣扎,沉沉地陷入睡眠。
她似乎做了一个梦,梦里她赤足行走在干涸的沙漠里,在烈焰的炙烤下,按照神明的旨意,走向绿洲之地。
她知道哪里有水源,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。
好似候鸟天生就知道会顺着命定之地飞去一样。
可她找不到。
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狭窄的单人床上,顾西洲拥着被子,将脸埋在其中,口中说着模糊的呓语。
坐在电脑前的医生听到她的动静,端了杯水走过去,叹着气说:“哎,现在的孩子也真是遭罪……”
她抬手拍了拍顾西洲的肩膀,唤她:“小朋友,来喝水。”
顾西洲迷糊地抬头,看清她脸的那一刻,医生登时愣住了:“怎么哭成这样啊?”
面容精致的少女团着被子趴在床上,仰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,泪流满脸。
医生下意识就像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泪,但她刚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,那个兔子一样柔弱的少女却一把推开她,委屈地哭出来:“不是这个。”
不是,这不是她的水源。
她要去找,她要去找,去找自己理应前往的命定之地。
顾西洲哭的满眼都是泪,推开医生,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。
医生愣了一下,连忙转身追去:“哎,小朋友,你跑什么啊,你还在生病呢!”
顾西洲却像是失去理智,光着脚不管不顾地往前走。
医生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兔子一样迅疾的背影,心想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。
都病成这样了,为什么还这么能跑。
顾西洲就像是行走在黑暗里的飞蛾,朝着光源的方向,笔直地飞奔向操场。
彼时学生们数十人成一队伍,成群结队地在湿漉漉的操场上做正步训练。
见有人跑进操场,都很惊讶地转过头去看,发出了细微的惊叹。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