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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渡言峰的结界中,无论多久不清扫,桌椅都不会落上灰尘。
南瑶如此说,无非旨在找一找三人当年在房梁上对月喝酒的感觉。
南瑶行至房梁之下,也不急着上去,脚步一顿,回首笑意吟吟地看向孔夏叶。
随之时朗化作的长剑微动,横在二人足边。
“上来吧,我们足不能沾地的孔小姐。”
孔夏叶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。
这还是当年的南瑶。
虽然要调笑几句她不能御剑,却总是带着剑对她伸出手。
几人跃上房梁的瞬间,孔夏叶看向夜空中的点点星光,似乎一切的心结都被悄悄打开。
即便原文中没有自己又如何,即便自己只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陌路人又如何,如今她的师父是真的,朋友是真的,甚至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也是真的。
就连那个整天想着办法多要工资的谢定霜,和话痨的大头鬼也是真的。
郁丹青说最后这个世界会被毁灭,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毁灭。
那是否有可能,在这样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中,她孔夏叶这样一个存在,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。
孔夏叶偏头看去,南瑶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散发着莹莹白光,时朗化作的长剑安静地伴在她左右。虽然穿着一套掌门衣裳,却似乎有一张小孩穿了大人衣裳的感觉。
“昨夜你带着酒来找我,今夜我带着酒来找你,咱们师姐妹可真有意思。”南瑶轻笑一声道。
孔夏叶此时情绪已经缓和,眉梢一挑:“你带来的酒,可没有我昨夜给你带去的酒好。”
南瑶的面颊“腾”地一红,婉转的眼波带着醉意,横了孔夏叶一眼:“还不是因为你昨夜大摇大摆地去爹爹的酒库里偷了酒,结果今天我去偷酒的时候,爹爹有了防范。”
孔夏叶无辜地眨眨眼,勉为其难道:“那……好吧,就先喝这个吧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连带着一侧的时朗也发出嗡嗡剑鸣。
南瑶举起自己的酒壶:“昨夜你同我说,因为我对于自己的不自信,才会患得患失。我听到爹爹和娘亲的只言片语,便觉得自己并非亲生;我被陆茶……迷惑,便弃了瑶光剑,也间接导致了爹娘……”
孔夏叶轻叹一声,缓缓向后倒去。昨夜她偷了掌门师叔珍藏多年的好酒,与南瑶彻夜长谈,不会一点效果都没有吧。
她看向南瑶望向月亮的背影道:“如我昨日所说一般,这一切的因素都不是你,你只是在那两个人的阴谋中,心理负担最重的受害者。你不是加害者,也不是任何罪人,你是未来昆仑的掌门。”
南瑶回首看向孔夏叶,眼角带着明媚的笑意:“是啊,我或许不相信我自己,但是我相信你。你从小到大,惯来是冷静聪慧的。”
孔夏叶眉梢一挑:“哟,大小姐第一次这么夸我。说罢,想让我帮你做什么?”
南瑶嘿嘿一笑,屁股蹭到孔夏叶身侧:“你的那个员工系统,能不能让爹爹继续做掌门啊。”
孔夏叶花了一秒钟时间明白了南瑶言中之意,双目睁大看向南瑶:“你是想——”
南瑶眨眨双眼:“我听说你要和郁丹青去找师父,我也想去找师父。而且时朗第一次做剑灵,融合得不太好,总是与瑶光剑灵有些撕扯争执,还要四处问问懂这方面的大师。”
孔夏叶嘴角微抽。
还需要拿时朗找借口吗?我看你就是想一起去合欢宗看漂亮姐姐。
南瑶双目中似有星光,一瞬不瞬地盯着孔夏叶。
孔夏叶被看得背后发凉,心道这……貌似可以。
最好顺便把那个碍眼的昆仑令也给掌门师叔,她只要跟随指示做任务就够了。
二人目光交换,在微风吹拂的夜空中达成共识,发出浅淡的窃笑声。
不多时,南瑶带来的酒壶便已经见了底,二人都喝得迷迷糊糊,徒留时朗一柄剑绕在二人身侧,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两个醉鬼带下去。
双颊通红的孔夏叶眯着眼,看到时朗在不知所措地团团转,抬手道:“师兄,你别急,我早知如此,我的房顶上有机关,直接就可以到床上去。”
说罢,在身侧房檐的瓦片上轻轻一拍。
夜空中万籁俱寂,没有反应。
再一拍。
房梁之上尘埃四起,两人一剑依旧在房梁之上。
孔夏叶不解,手上蓄力,掌风裹挟着风声重重拍下。
唯一一个清醒的时朗摇摇晃晃欲要向前阻止,却奈何孔夏叶的手实在太快。
“咔嚓——咚——”
房梁之上终于空无一物。
南瑶在落下的瞬间被时朗稳稳接住,毫发无伤。
孔夏叶也……也算毫发无伤。
掉落在床铺上的瞬间,孔夏叶瞬间醒了酒。
因为她发现床上有人。
她一个暴跳起身,目瞪口呆地看向神情愣怔的谢定霜,口中结结巴巴:“你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间?”
谢定霜自睡梦中惊醒,看看孔夏叶,又看看头顶上连星星都清晰可见的夜空,唇角缓缓勾起。
“难道不是孔老板在谢某熟睡之时,作为星辰的礼物,坠入梦中?”
孔夏叶原本暴怒的神情瞬间一怔,环顾一周,看看悬浮在半空中的南瑶,又看看房间内似是客房的摆设,再看看头顶丢失的房顶。